走过咖啡村

        记者去的是距离普洱市区大约30公里的大开河村，隶属南屏镇。凭借当地人的指引按图索骥，这里正是外资巨头们收购咖啡豆的原料主产地。 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做咖啡选题吗？怎么去普洱？ ”直到记者从普洱回来后数日，依然有朋友传来这样的简讯。为了解释这个疑团，在记者出发前，也颇费了一番口舌。 

        走进村口，第一感觉是空间错位。院子里停着皮卡或农用拖拉机、并时常混杂着第三种车型：轿车或者SUV；沿着村道徐行，皆是以大理石瓷砖修建的多层楼房，楼顶安装着硕大的太阳能热水器——这在江浙鱼米之乡的富饶村庄或许不足为怪，但这里却是西南边陲，七年前，这里人均收入不足千元，大多农户还住在茅草屋里。 

        给他们带来财富的，也正是外界最易心生误解的主题：普洱不仅种茶，还种咖啡。记者行于山道，背阴处不同树龄、高低错落的咖啡树扎根于透出深红的土壤上，向阳处却可见犹如碧绿绸缎的茶树矮林，两者并存的景象，恰似两军阵前对垒。 

        在更多地方，许多农民已经“去茶种咖”，换了光景。也许是太过顺遂，在前两年咖啡的一波大牛市中，发家致富的人很容易遗忘自己的悲哀：定价权始终握在别人手中。到了今年，这个“别人”浮出水面，分别是一些强势增产的主产国，和趁势打压收购价格的外资巨头。 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6月中旬的大开河村，虽然财富胜景依旧，却很少看到人影晃动。刚结束的采收季伤了多数村民的心，许多人就此进城务工。 

        普洱咖啡的品质，早已获世界级的杯品大师首肯，却深藏闺中。专注原料出口的它，轻易变成了速溶咖啡中那一点点粉末，或者外资咖啡馆里的一缕淡淡飘香，唯独不曾以真面目示人。 

        也难怪普洱。咖啡的资本渊源，在国内鲜有声闻，尽管大城市里的写字楼男女在午后享用一杯现磨咖啡早显寻常，更多人只当杯中物是一种浪漫情调。 

        还是来看一段微缩历史吧。1773年，英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在伦敦柴思胡同的乔纳森咖啡馆成立；20年后，汤迪咖啡馆在华尔街落成，成为纽交所的前身。 

        当汤迪咖啡馆精明的老板将华尔街的拓荒者们从梧桐树下请入室内，缠绕着一缕咖啡的醇香，交织着润滑的口感，众多纷繁的交易也随之衍生。 

        从这一刻起，咖啡就和资本连结在一起。政府层面若不能介入深度游戏，就只能沦陷于资源被低价席卷后的长吁短叹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