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店里的免费读物,虽说不足左右大局,却也是不能忽略的配角

本城的连锁咖啡店,常置杂志架,放满报章杂志让顾客"免费"翻阅,消磨悠闲的咖啡时光。这些读物,多是当期的时尚、家居、财经杂志。偶然有些外国的艺术或电影或音乐杂志,像孤本一样搁着,书页也早已给翻揭得破烂,而且多是过期的——如果上星期已来光顾过,实在没必要重新温习。

而我从来没有在这些场所看见过一本文学或读书杂志的身影,从来没有。

我曾经试着寻找原因:会不会是这类文学读物根本就供不应求?(文学出版市场衰微。)会不会是咖啡顾客根本就对阅读不感兴趣?(没有诗意的城市。)会不会是喝咖啡时不喜欢阅读严肃的东西?(偷闲时光,脑袋休息。)

用不着我多想,这些疑问已自行供应站不住脚的理由。本地的文艺期刊虽然数量不多,但不是没有的:<字花>、<城市文艺>、<月台>、<香港文学>;外援也有台湾来的:<诚品好读>、<印刻文学生活志>、<联合文学>;还可请来简体字版的<读书>、<书城>、<万象>。更国际化的,有英文的、法文的。数起来,选择还真多,尽管这些名单上的名字随时有机会被市场抹去。

待在咖啡店的时光,该是慢的,闲的,心情是放松的,脑袋是开放的。若然情绪不对,泡咖啡店只会心烦意乱,干脆就take away把咖啡打包带走,回去恼人的工作间算了。咖啡时光,是从日常烦扰生活里逃遁的时光,可以容让耍一点性子,不按一点章法,不依一点规范。

坐下来喝咖啡,翻杂志,看时尚看美丽的事物,当然没有什么不好。闲书闲看,不费劲速览,看完不用上心,亦是快事。可是我想,应该还是有人,有一些喜欢读一点小说、诗或散文的城市人,会在偷闲的咖啡桌上阅读一些认真的文字——因为我看见许多人带书来读,尤其是一些宜于在公众场所展示修养与内涵的著作。是真心喜欢还是刻意炫耀毫不重要,总之他们在阅读。

这样说,没有自备读本或忘了带书来的咖啡顾客,说不定也有阅读的需要。这些逻辑未尝不是天真,但这又何妨。谁说不会有人因着一本随便翻揭的文学杂志而走上写作之路?

我走过一些城市,久了,发现所谓的城市气质,其实是很微小的细节堆叠起来的印象与感觉。或许是公共建筑的特殊美学,街道的切割方式,行人的表情,车辆的移动,大众餐厅的装潢与味道,看似紊乱却自有共通秩序。城市的文化风景,书店、咖啡店、电影院是三大重要元素。摆在咖啡店里的免费读物,虽说不足左右大局,却真是不能忽略的配角呢。